小说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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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查分那天，我妈比我还紧张，手抖得连鼠标都握不稳。我爸站在后面，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，不停地踱步。我从我妈手里拿过鼠标，点下刷新。页面卡顿了零点五秒。然后，一长串数字和科目，弹了出来。总分：738。全市排名：1。我爸嘴里的烟，“啪嗒”一下掉在了地上。我妈捂着嘴，眼泪直接就下来了。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，是班主任打来的，声音比我爸妈还要激动。而那个沉寂已久的家长群，也在同一时间炸开了锅。只不过，那边的画风，截然不同。“完了，总分三百二，连个三本线都够不着”“我家那个也是，缺了一门数学，神仙也救不回来啊！”“复读吧，还能怎么办？”“复读？哪个学校敢要啊？背着‘高考骗局’的名声，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。”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，隔绝了那一片哀嚎。江月家的别墅被拍卖那天，上了本地新闻的法制版块。照片里，曾经光鲜亮丽的江家夫妇，头发花白，被一群举着“还我血汗钱”横幅的人围在中间，狼狈不堪。沈家的天价索赔，加上十几户家庭的联合诉讼，直接压垮了他们。没过多久，法院的最终判决下来了。江月，诈骗罪，诽谤罪，数罪并罚，判了两年。她叔叔，同谋，一年。宣判的视频里，她穿着灰色的囚服，曾经不可一世的校花，在最该绽放的年纪，成了一个面容枯槁的阶下囚。那些被她蛊惑的同学，人生轨迹在那一天被强行掰弯。有人去技校学了门手艺，有人进了厂，有人在餐厅端盘子。他们的人生，在那辆开往郊区的大巴上，就提前抵达了终点。收到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，信箱里还躺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。牛皮纸信封，字迹潦草，带着一种狗急跳墙的仓促感。信里写满了语无伦次的悔恨和道歉。最后一行字，几乎要划破纸背。“林微，如果有时光机，我一定会在那天选择和你一起下车。”我看完，把信纸对折，再对折。然后，平静地将它送进了书桌下的碎纸机。嗡嗡的电流声里，那些字句，连同那个荒唐的夏天，一起变成了纷飞的纸屑。我妈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进来。“微微，什么东西啊？”“垃圾而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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